乡村抗疫笔记 之惊蛰
作者：王志刚
1
虫豸翻动新土的气息，弥散在
田野、村庄。口罩遮不住的上半张脸
醒过来了。一棵病树醒过来
一丛衰草醒过来，十万亩越冬小麦
以自身经冬未褪的绿意，保持着人间
葱郁的体温
“疫 情 防 控 临 时 封 闭”
天蓝色彩钢板上，曾经猩红刺眼的八个大字
几乎燃尽曾经的热忱，呼吸渐趋平稳
“自古大疫盛于立春，衰于惊蛰”
年近古稀的村医，如是说
2
南风蒙尘，依旧极力吹拂
多少颗蛰伏的心脏，擂出的鼓点愈发亢奋
每一根草芽都有伤口，每一缕春风
柔弱却有疼痛的锋芒。第一场春雨
雨滴比箭矢更尖锐
口罩，庚子之春的奢侈品
掩住悲怆与抑郁。反复呼吸自己排出的废气
的春天，疲倦的祝福
越来越多的好消息，凸显在
封村堵路的大红条幅上
3
往年，大年初五就出门打工的青壮
依旧站在执勤的村口。红袖章已磨出
丝线断裂的毛边儿。志愿者
这个骄傲的词语，“愿”即无怨
他（她）们是诗歌里的战士，逆行者
是天使
天暖了，草绿了
疫情有被控制之势。碉堡似的村庄
依然负重前行。种了一辈子庄稼的人
嗅到田野里蠢蠢欲动的土腥味。翻浆的土地
有亟待被春风命名的新生
4
村口三十米高的青杨树顶，有一个硕大的喜鹊窝
一对喜鹊深居简出。想象中的惊雷和细雨
意料之中的爽约。它们在极力抽芽的柔枝上跳跃
压低声调，压低翅膀
稳住南风打开的又一道缝隙
“疫”中的乡村，一丝从未有过的亮色
在这个节点，突兀绽放
低缓清越的牛哞，响彻村庄和原野
村里仅剩的一头耕牛，据说以老八口
硬是走到种子苏醒的前头
5
一只怯怯的花大姐儿，落在我的红袖标上
下意识地左顾右盼，仓皇起身
南风托着鲜嫩绚丽的色彩，修饰封堵日久的主道
及道路两旁反光的枯草间，充斥的清冷
和不安
此刻，每一粒飘浮的灰尘
都闪动渴望的光泽。渴望清晨的露珠
包容尘世的悲怆。第一批复工的人脚步沉重
在这春意十足的早晨，他们背上的行囊
很大，却很轻
像一张张等待刻上邮戳的邮票。更像一副
撑起的帆
6
越来越多的人走出家门，到旷野里
撒欢。在葱郁的麦苗上
打滚
卡口处，鬓发斑白的村医腰杆笔直
两个还没开学的高中生，打扫街道
喷洒消毒液。朝霞的红衬着红袖章的红
涂抹他们脸上困倦的嫣红
他们将胸腔里的自豪与爱，交付春风
春风吹过渐次打开的，门庭、窗户
一泻何止千里
作者简介：
王志刚，农民，73年生人，笔名中华民工。有诗歌散见《星星》《绿风》《工人日报》
关于：2020紫荊花诗歌奖·“全球抗疫诗歌公益大赛”征稿启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