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國英:《中國酒文化賦》百“酒”之妙

 “酒”疊釀千古韻

——《中國酒文化賦》中“酒”字複用的詩性探析

莊鴻遠

 

呂國英先生《中國酒文化賦》(酒·五言複字詩)的神髓,全在“酒”字的複字疊用——全詩共五十聯,聯聯以“X酒酒XX”為骨,此首百“酒”之詩,看似簡單的“酒”字不斷重複,實則是先生以詩為釀的精妙匠心:一個“酒”字,既是物象之錨,又是意脈之繩,更是意境之階,疊出了酒文化的層次感、歷史感與哲思感,讓一字成境,字字生韻。

 

複字為“界”——

劃開物象與意涵的雙重維度 

“酒”字的第一次出現,是“物”的錨點;第二次疊用,則是“意”的延伸,一實一虛,劃開了“酒本身”與“酒之用”的界限。如“祭酒酒通神”,前一“酒”是祭祀用的具體酒醴,是有形的器物;後一“酒”則跳出物象,指向“通神”的功能與意義——酒不再是酒,而是連接人神的媒介,是敬畏之心的載體。再如“池酒酒傾鼎”,前“酒”是商紂酒池肉林的“酒”,是縱欲的物質象徵;後“酒”則關聯“傾鼎”,將酒與亡國之禍綁定,讓具象的酒,有了歷史興衰的沉重意涵。 

這種複字,不是簡單的重複,而是“物”與“意”的分層:第一個“酒”是根基,錨定詩句的具體場景;第二個“酒”是昇華,賦予場景以文化、歷史或人性的深度。如“刑酒酒祭刃”,前“酒”是行刑前的酒,是事件的道具;後“酒”則與“祭刃”相融,讓酒有了生死、冷酷的象徵意義——一字疊用,便讓簡單的“酒事”,有了“物”與“意”的雙重維度,讀來不浮於表面,更見厚重。

 

複字為“脈”——

串起歷史與人性的千絲萬縷 

全詩寫盡千年酒事,從帝王祭天到文人狂歌,從朝堂權謀到江湖意氣,而“酒”字的複字,正是串起這一切的“脈絡”。它像一根無形的線,將不同時空、不同人物的“酒事”,都串聯在“酒”的意象之下,讓整首詩雖內容龐雜,卻不散亂。 

“煮酒酒韜晦”“詐酒酒蔽奸”“義酒酒融血”“脅酒酒釋權”——四組詩句,寫的是曹劉、周瑜、劉關張、趙匡胤,分屬不同歷史片段,卻因“酒”字的複字,成了同一條“酒與權謀”“酒與情義”的脈絡。前一“酒”是具體事件的標識(煮酒、詐酒、義酒、脅酒),後一“酒”則是事件的核心意涵(韜晦、蔽奸、融血、釋權),通過“酒”的疊用,讓孤立的歷史典故,成了彼此呼應的“酒文化切片”。讀者讀來,不是在記零散的史事,而是在跟著“酒”字,遍曆中國酒文化的千面:酒可藏智,可藏奸,可融情,可奪權——複字為脈,讓詩成了一幅脈絡清晰的酒文化長卷。

 

複字為“韻”——

釀出質樸與深邃的詩味回甘 

呂先生的詩,字句質樸如話,卻因“酒”字的複字,生出獨特的韻律與韻味。這種複字,不是刻意的文字遊戲,而是“以聲襯意”的妙筆——兩個“酒”字連讀,如酒液入喉的綿長,如歷史流轉的悠長,讓詩句讀來有節奏、有韻味,更讓意涵如陳酒般回甘。 

“狂酒酒書魔,豪酒酒詩牽”,兩個“酒”字疊用,讀來頓挫間有流暢,仿佛能看到文人狂飲後揮毫潑墨的癡態,酒的“狂”與“豪”,通過複字的韻律,直接傳遞到文字之外;再如“嗜酒酒戕生,品酒酒延年”,前句“酒”字疊用,帶著沉溺的沉重感;後句“酒”字疊用,透著從容的舒緩感——一字重複,卻因語境不同,釀出“戕生”與“延年”的截然不同的詩味。這種韻味,是質樸字句裏的深意,是複字疊用中的留白:不直言酒之利弊,只以“酒”字的重複,讓讀者在韻律中品出“酒即人生”的哲思——嗜之則害,品之則益,一如世間事,全在“度”的拿捏。 

呂先生筆下的“酒”字複字,是“一字見天地”的妙筆。它不是簡單的疊用,而是以字為器,裝下了千年酒文化的厚重;以字為線,串起了人性與歷史的複雜;以字為韻,釀出了質樸與深邃的詩味。正是這反復出現的“酒”字,讓《中國酒文化賦》成了一首“活”的酒文化史詩——字疊而意不重,句簡而味無窮,讀罷如飲陳釀,只覺滿口回甘,滿心通透。

《中國酒文化賦》

 

中國酒文化賦

(酒·五言複字詩)

呂國英

 

祭酒酒通神,警酒酒讖言。

池酒酒傾鼎,河酒酒征鞭。

刑酒酒祭刃,鴻酒酒藏淵。

懦酒酒忘蜀,威酒酒開天。

密酒酒逆謀,惠酒酒營圈。

煮酒酒韜晦,詐酒酒蔽奸。

義酒酒融血,脅酒酒釋權。

心酒酒識英,間酒酒騰焰。

壯酒酒膽淬,盟酒酒銘宣。

怨酒酒生媚,雄酒酒凜然。

溺酒酒難拔,莽酒酒滋患。

政酒酒慎序,隱酒酒妄誕。

狂酒酒書魔,豪酒酒詩牽。

墨酒酒生輝,顏酒酒繪幻。

喜酒酒酣暢,愁酒酒疊歎。

約酒酒設局,鬥酒酒壁觀。

事酒酒諫諛,禮酒酒承願。

花酒酒縱欲,湊酒酒酬喧。

競酒酒賭贏,智酒酒推挽。

知酒酒醉妙,膺酒酒當擔。

市酒酒尚金,藉酒酒生旋。

嗜酒酒戕生,品酒酒延年。

炒酒酒搏利,藏酒酒養閑。

疏酒酒尚馭,藥酒酒驅染。

緣酒酒化運,道酒酒藏玄。

2023.12.31

2025.10.25校改

呂國英 簡介

 

呂國英,文藝理論、藝術批評家,文化學者、詩人、狂草書法家,原解放軍報社文化部主任、中華時報藝術總監,央澤華安智庫高級研究員,創立“氣墨靈象”美學新理論,建構“哲慧”新詩派,提出“書象·靈草”新命題,抽象精粹牛文化,集成凝煉酒文化。出版專著九部,著述藝術評論、學術論文上百篇,創作哲慧詩章兩千餘首。

主要著作:《“氣墨靈象”藝術論》《大藝立三極》《未來藝術之路》《呂國英哲慧詩章》《CHINA奇人》《陶藝狂人》《神雕》《“書象”簡論》《中國牛文化千字文》《國學千載“牛”縱橫》《中國酒文化千字文》《中國酒文化賦》《新聞“內幕”》《藝術,從“完美”到“自由”》。

主要立論“靈象”是“象”的遠方;“氣墨”是“墨”的未來;“氣墨”“靈象”形質一體、互為形式內容;“藝法靈象”揭示藝術終極規律;美是“氣墨靈象”;“氣墨靈象”超驗之美;“書象”由“象”;書美“通象”;“靈草”是狂草的遠方;詩貴哲慧潤靈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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